蝴蝶 手表,曾在国内享有盛誉,上世纪六七十年代,手表是名副其实的奢侈品,是结婚彩礼的风光物件,与自行车、缝纫机并称为 三转 。
然而短短10年时间,这只曾经引领消费潮流的蝴蝶却香消玉殒,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连日来,记者经长安区韦曲,前往蝴蝶表厂,总想寻找一些曾经的记忆。
人们心中的那块表 蝴蝶表厂到了,请下车 ,419路公交车售票员的喊声,让记者意识到,已经到达目的地了下车到站后,什么也没发现,路边店主为我手指左前方即是表厂,前行50米,终于看到一个大门,但是门口没有任何标志,在门外可以看到里面一幢不大的楼和一条马路。
楼内空空,幸好大门右侧有一传达室,门口贴一通知,落款蝴蝶表厂物业,看来这就是蝴蝶表厂无疑。
推开门,有一人问我找谁,我说找蝴蝶手表厂,他一听就哈哈大笑说,表厂早就倒闭了。
得知记者来意后,这位四十多岁的值班人倒是热心,给记者介绍说蝴蝶手表厂1969年由上海手表厂支援建立,当时叫红旗手表厂,早期用的是上海SS1机芯做延安牌手表,后来改名叫蝴蝶手表厂,2001年9月宣布破产。
鼎盛时期达4600人,有零件加工车间和组装车间,马路对面白色的厂房是加工车间,还有配套的表壳厂、表盘厂。
上世纪70年代生产的蝴蝶表115元一块,七八十年代的蝴蝶表厂是令人羡慕的好单位,很多复转军人都选择到表厂。
2001年以后,职工平均每人两万元买断工龄回家,机器设备全部拆掉卖了废铁,现在就是物业在留守。
落日的余晖照在杜陵塬上,高大的建筑扯着长长的影子有人在清扫落叶,空荡荡的厂区内回响着 哗啦哗啦 的声音。
陈年的梧桐树叶,破败的自行车棚、报废的大巴,报栏里张贴的依旧是十年前的报纸,只有垃圾堆上燃起的缕缕热烟才让人觉察到一点生机。
这座破了产的厂子,竟毫无人烟了吗?伤感之际,忽然看到转角处有间厂房亮着灯,似有人在劳作。
于是走上前,却被门口的藏獒大狗拦住了路。
正在这时,一位中年男子走了出来。
男子叫王守义,别人都喊他老王40年前,在上海手表厂担任研发的父亲接到通知,为了加快全国工业化发展,主管部门要抽调大批骨干奔赴大西北,援建表厂。
父亲和母亲连夜收拾了行李,那年老王十五岁,还不懂乡愁。
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西安是名符其实的三线城市,表厂援建地更是一片荒芜。
一群肩不能挑的知识分子一块块砖、一片片瓦盖起了高大的厂房。
老王至今还记得当时的场景:杂草丛生的荒郊被齐整的厂房代替,父亲和母亲的双手长满了血茧,孩童在房前嬉戏,一棵一棵栽植数十年后长成参天大树的幼苗。
老王和他的伙伴们便是传说中的三线子弟。
跟随父母从大城市来到偏僻的省区,在这里学习、工作,直到厂子破产或改制,却很少有人再回原籍。
最早叫红旗手表厂,生产延安牌手表,质量非常好,用的全都是上海SS1机芯。
后来才改了名,生产玉兰手表和蝴蝶手表。
那个时候,手腕上能戴一块蝴蝶表,是非常了不起的。
别的手表卖几十块的时候,蝴蝶表已经卖到115块钱了,是带日历的那种。
老王告诉记者,父母在表厂干了一辈子,直到去世。
老婆也是表厂职工,陕西人。
十年前表厂破产,老王他们都哭了。
一块儿从上海过来的伙伴有的回去了,有的过世了。
老王没回去,回去还能做什么?几十年了,王守义成了地道的陕西人,吃面食,喝太白,说话大嗓门。
厂子破产后,有人租了这里几间厂房,生产石英表的配件,他也就重新上了岗,打扫一下卫生,监督一下机器。
除了这些,他也干不了什么了。
说这些时,老王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梧桐树上的一窝鸟巢上――灰色的喜鹊忙忙碌碌,像是在给襁褓中的幼鸟哺食。
老王很难过,蝴蝶表厂的破产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他们来说,是永远的怆痛――不仅仅是青春,还有那么多回忆。
而余下的日子,便要在这样一个不是故乡的故乡,永远呆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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